一百三十 刀(1/3)
“刀之利,利在砍。”男人的浑厚嗓音响彻这条十余里长的海塘,春潮带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拍不住拍打海塘石壁,不时一个稍高的浪头卷上来,将海塘上三十余名单臂举刀于胸前的青年人衣裳打得透湿,后者却仍是纹丝不动。有如铁铸。
见半个时辰之后这三十余人中也无一人举刀胳膊有丝毫歪斜,在旁一身灰粗布衣的精壮汉子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沙场刀术最是考验体力,能将八九斤重的刀齐胸举上半个时辰,气力在军伍中也是少有的悍卒。
可对武夫而言,还差得远。
“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汉子喝道,而后三十余人齐齐回刀,劈三百,斩三百,撩三百,截三百,共计一千二百下,春寒料峭,待收刀归鞘时这三十余人身上都是热气蒸腾,好似刚从水缸中捞出一般浑身透湿。
“明日再改换四式。”三十余名青年人这才终了每日晨操,见灰粗布衣汉子背影在海堤上不可见时,才有人敢捂着酸痛胳膊呻吟出声,毕竟还只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人,每日举上这么半个时辰的刀再挥一千二百下,如若没有些毅力,哪个撑得下来。
渔鄞郡里江湖门派虽说不多,可掰着指头细数,十来家还是有的,海沙帮和游鱼门一个靠垄断码头卸货的力夫营生,另一个门内名下百余条渔船,走的都是市井路数,二者门内也多是渔民和码头力夫之流,人多势众不假,自矜身份的豪门大族中人却也所耻于入此二门习武。
如此一来,渔鄞郡可供这些志在武道大族子弟选择的余地便相当少了,名声不显的掌门人本事都不济,郡内声名显赫的两派又都广收门徒,鱼龙混杂不说,所事还都是些贱业,若是贸然进了,岂不是辱没家风。
故而渔鄞郡内,能够得上这些大族子弟眼光又不至于太跌份儿的门派,便唯有这着灰粗布衣裳汉子所开武馆了。
可这武馆是渔鄞郡出了名的难进,馆主脾气古怪,递银子送礼托关系找路子求人情通通没用,要入门唯有两条,一是及冠前登武道二层楼,登不上那就是资质太差,不收,二是每日便如今日这般,举刀半个时辰再挥刀一千二百下,吃不消那就是恒心不够,不收。
这两条劝退了无数想要习武玩玩儿的渔鄞郡纨绔,能坚持坚持到今天日子过去大半的光景,多半都是一只脚已经迈进武馆的人,十拿九稳,剩下的不过是再吃上这小半百日苦头罢了。
这三十人除去都是二层楼武夫以外,本身家世不俗的也有相当数目,什么知县独子啊,郡里望族大少啊,那老谁谁家独苗啊,也不乏有破落大族家子弟,这些青年人若是按往日打扮结伴出去,在渔鄞郡都能横着走。
不过这些累极的青年人全然没了半点儿所谓世家风采,横七竖八不是席地而坐就是瘫倒在海塘石堤上,这苦日子熬了这些天,本以为能好些了,未曾想日日还是练罢刀吃饭手抖得连碗筷都拿不住的光景,不是没人想过让家里长辈求求人情,哪怕是每日少挥几下,少举个一盏茶的功夫也是好的,可但凡提了这一嘴的,就再没见到这海塘上来练过刀,其余人也便不敢出声了。
说实在的,每日这么练刀,几十日下来,多少都有些长进,又是有二层楼武夫体魄傍身,体内通了一两处窍穴的也不在少数,更有人隐隐约约摸着了那三层楼门槛,虽说登楼还是遥不可及,可好歹是真真切切摸着了。
吃到甜头以后这些人便再不肯走了,每日咬牙硬挺也得挺下来,这才旬日子就能开窍穴,再真入了门,登个四五六七层楼还不是唾手可得?虽略有夸大处,可确是实言。
武夫境界有高下之分,各层楼内也有,锤炼法门强弱,体魄结实与否,先天根骨优劣,都是同境高下因由,此外,同境内,开一处窍穴与开十一处,哪儿能一样了去?故而当那三十人中有人已挣扎起身脚步虚浮走下海塘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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