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秋风(1/3)
申二家的王氏在花厅抽抽搭搭地哭了半个时辰,也没说她是为何而来,不过,谁都知道,这个新寡是来打秋风的。
上个月,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去喝花酒,结果跟人争花牌,起了争执。对方那人身高他一尺,声壮他一丈,他一张嘴就没有申二插嘴的缝儿,这申二原就是个闷葫芦,那根捋不直的舌头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利索过。
那日被那人欺侮得紧,一张口就结巴了起来,引得看客们哄堂大笑。申二自觉脸上无光,又羞又恼,有道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申二嘴上功夫外行,腿上功夫可是内行。他觑对方眼慢,往那汉子背后冷飞了一脚,那人登时昏死,不省人事,这申二就这样被扔进了大牢。
这王氏听闻丈夫下狱,急得直跳脚,有道是“忙人无智”,她在家里嚎啕了数日骂嚷了数日,才想到去托关系搭救她的丈夫。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崔洵求助。
崔洵素来谨小慎微规行矩步,对下人也常提点安分二字,他见申二口讷寡言,便留在身边使唤,不想自己看走了眼,竟惹出这样的是非来。
那妇人来之前,他正为之气恼。不过,虑着王氏一介妇人,遇着这样的事,也是可怜,无谓找她置气。便将她请进门来,欲待好言宽慰一二。可那妇人一来,便呼天抢地跟号丧似地哭诉了一通,惹得崔洵心里老大不痛快。
而后,没等崔洵开口,她先破口大骂那吃酒闹事的两个浪汉,秽语盈口,骂声震天,无丝毫妇人之仪,也无丝毫悔过之意。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崔洵见她这般泼势,心下恚怒,只面上不好发作。饶是周秉仁眼尖,寻了个由头踅进门来,崔洵借机抽身离去。临去前,还好言好语地宽慰了王氏几句。
王氏的两行眼泪还没抹干,一肚子苦水也才倾倒了一半,怎肯轻易地放崔洵离去,幸好周管家身手敏捷,打翻茶杯绊住了把王氏的两条腿。
王氏被周秉仁“请”出门后,转头便想明白了周秉仁的把戏,是而她越想越气闷,越想越苦恼,丈夫身陷囹圄不能施救,已是凄惨,可恨这崔宅里的人却还这般戏弄她欺负她,尤其是那崔洵,不阴不阳地总没个实在话,惺惺作态,假仁假义!
是而,她也不管那十多年的主仆情分了,当街撕破脸,就地打起滚来,使出她那一套“削嘴薄唇说倒四邻”的看家本事,逢人便道崔洵是个无情无义见死不救的真小人,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还把他金屋藏娇的事情也给添油加醋地悉数抖露了出来,闹得崔宅好几日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后来,亏得临安府尹出面调停,一番“原情定罪”之后,将那“正当防卫”的申二给放了出来,这才平息了这一场风波。可经王氏这么一闹,申二是没法再回崔宅了。
这申二,虽然平日总被那婆娘的三寸不烂之舌给管着,但心里却还是明事理的。为此,他与王氏大吵了一架,当然,他是吵不过那妇人的。所以,他动手打了王氏一巴掌。
王氏一气之下,就带孩子回了娘家,等了数日始终不见申二来接她,心下怄气却又害怕,她怕申二真的动怒把她给休了,就又带着孩子灰溜溜地摸黑回了申家。不想,开门一看,申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七窍流血,一动不动,已然毙命。
仵作来验,方知她母子走的当天,这申二就服毒死了。王氏嚎啕大哭,几度昏死过去。不过,周遭的人俱晓得是这妇人嘴毒,活活逼死了她的丈夫,故而也没人可怜她,还都拿眼睛戳这妇人的脊梁骨。
王氏背着“毒妇克夫”的名声,遭人唾骂,受人白眼,终日如过街老鼠般惶惶不安。何琼芝念其可怜,申二出殡时,遣人送了赙仪过去。那王氏当时也是千恩万谢的收下了。不想这七七还未过,她又来了,好似崔宅的每个人都已经忘记了她一个月前在崔宅门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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