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望浮云转头空(2/3)
行,虽有波折,却也算得上圆满。杏娘心情也略略舒展了些,望着廊外的傲雪梅枝,欣然道“昨日在妹妹面前班门弄斧,后来还忝为妹妹知音,真是羞煞姐姐我了。妹妹曲艺之高妙,姐姐可不敢献丑相和,不若由姐姐伴舞一曲,给妹妹助兴吧。”
“哦?”师潇羽讶异而惊喜地发出了一声惊叹,但瞧着杏娘从容的眼神,她又不由得地生出了几分企盼。
“歌以咏志,舞以寄意。予以谓这人世间的情感表达,莫不以舞蹈最为淋漓尽致、最为真挚感人。连古人都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师潇羽莞尔一笑,起身移步至廊前梅枝畔,掬了一抹素雪在手心,两手合什,含眸默祷,待至手心的那一缕轻寒被掌心彻底吸收殆尽,师潇羽才回座理琴。
焐雪净手,是师潇羽冬季下雪之日练琴的一个习惯,临风鼓琴,不足以冷彻心扉,她还要这一握冰雪来耗尽手心最后一点余温,只为让自己时时保持冷静,以不忘那个腥风血雨的暮冬之日,那道殷红如血的落日余晖。
那一年,师潇羽十六岁;那一天,师潇羽生日过后的第二天。
刚入得祁家还不足三个月的她,完全没有新婚燕尔之欢乐,也没有初为人妇之忐忑,她只是无声无息地沉陷在自己的怨恨与悲愤交织的泥沼之中。
怨——此生最敬爱的父亲让她成为了他祁穆飞的妾室;
恨——身份的落差,让她不得不降心相从;
愤——骤然中毒,让她不得不在这芳华年纪便直面生死;
悲——寒香亭下一别,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一天,江绿衣将一串木槵子手串送给了师潇羽,投桃报李,师潇羽便说要去翠芝斋买桂花糕给江绿衣。
而就在她满心欢喜捧着点心准备回祁门时,却听得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师乐家变天了。
她想也不想,立即调转脚步,拔足便向师乐家跑去。
这条她平日闭着眼都能走回去的道路,那天她却忽然迷了路,怎么也没找到方向;这条坦荡空旷的道路,那天她却走得跌跌撞撞,满身是伤;这条不过数里的道路,那天她却走了一整天,依旧看不到门口那株亭亭如盖的老椿树。
师潇羽的父亲——师乐家的大司命师清峰,在师潇羽出阁之后,便将自己这一整副臭皮囊全部交付给了杯中酒,不理家务,更不理族务。连师潇羽回门,他也没有接见。
其弟弟——师乐家的大乐正师清山,在儿子师承徵的挑唆之下,屡屡向自己的兄长发起挑衅,连师承徵也多次无视尊卑,公然挑战师清峰的权威。但师清峰全然不理会自己弟弟的轻慢,也不计较这位小阮的恣睢。
是日,清晨,师清山带领族人来向师清峰兴师问罪,厉声指斥师清峰尸位素餐,无所事事,置师乐家的声名于不顾,弃师乐家的祖业于不理;此外他还当众控诉了师清峰的多项罪状,并历数了师清峰的多条罪名,桩桩件件,俱证据确凿!条条道道,俱万死难赎!
师清峰的儿子——师乐家的少司命师承宫,大为愤怒,他奋起反驳,戟指怒骂,尽管他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尽管对方之用心已昭然若揭,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也没有一个人与之辩驳,仿佛他的声音是隔绝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仿佛他这个人早已从师乐家的族谱上除名了。
而被发跣足的师清峰因为酗酒过度,早就有些神志不清。
面对弟弟的逼宫,他含眸一笑,说道“清山,咱们来一曲吧,就来那首《湘灵怨》。和以前一样,我抚琴,你鼓瑟。”尽管此时的师清峰已经气息奄奄,但他的语气依旧让人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
师清山莫不一惊,这原是二人配合最为默契的一首曲子。小时候,父亲让他俩选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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