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十年生死(2/3)
田二紧绷着脸孔,郁郁不乐,一双写满愁滋味的眼睛就和这七星楼东厢和西厢的大门一样紧闭着。听见师潇羽她们过来,他忙不迭睁开眼来,迎了上来,领着她们去了二楼的雅间。
午后,田二就得了师父吴一勺的指示,把二楼的雅间收拾了出来,并费心布置了一番。目下,玉炉香暖,肴核俱备,只待宾客入席就坐。
彼此见面叙礼寒暄之后,各自落座。
吴一勺本想留在末座,但最后还是被祁穆飞和师潇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推上了上座。竹茹和南星叨陪末座。
因这顿乃平江菜,又是吴一勺神手烹饪,所有菜肴摆盘尽皆细致精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谓吴一勺十余年来巅峰之作。且不说其妙味如何,光看这品相,就足以诱得人涎水肆流食指大动了。
南星还未坐定,便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手指,一招妙手摘星偷了数颗椒梅囫囵入口。
融融故乡滋味,殷殷故人温情。
不过,在座者除了南星,其他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连往日最怕安静的师潇羽也有些食欲不振。
“一勺师傅,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找他们?”酒宴过半,祁穆飞有意问道。入座前,祁穆飞问过吴一勺接下来的打算,吴一勺说准备先去找回失踪的另外三个人。
“不知道,毫无头绪。”吴一勺攒眉苦脸,一筹莫展。惆怅的眼睛里露出无助的神色。
其实,他摆下今晚这场筵席,其一是为了给祁穆飞一行人鉴别,其二则是其本人想借着这一宴席,向祁穆飞寻求帮助。
自己离开姑苏那么多年,那些人、那些事,虽然他从不敢忘,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记得的那些人与事都已经太过老旧,就像厨房门口那把破柴刀一样,已经锈迹斑斑。
吴一勺踌躇良久,才下定决心开口。
“当年仓皇出逃,也不知当年还有哪些人还在?”提及旧人旧事,吴一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此问之后那片刻的沉默,更是让他忐忑不定。
不过,那个片刻,众人的沉默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在各自的记忆丛棘之中努力寻找一个最柔软的着落点。
“当年那场兵燹灾祸之后,吴门确实损失了不少英雄。”祁穆飞直截了当地开始了这个话题,他那又冷又硬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柔软;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更像是一把尖刀,直刺对方的胸膛。
“除了你们鼎丰五仙,原江左分舵舵主千日圣、副舵主曲三白及其长女曲玉瀣,原江南分舵舵主杜含春和顾三辰夫妇、原江北分舵副舵主苏般若和他的两个侄子江真钦、江真一兄弟,原江右分舵副舵主鲁九剑,还有九仙堂刘碧蚁、李琼香、孙瑶钟、葛茅柴、崔凫花五位堂主全部牺牲了,其他遇难的弟兄不计其数。”
“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被金贼所残害,有些是事后救治无效而亡故的,有些是负隅顽抗到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有些是——宁为玉碎而捐生殉节的。”
祁穆飞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刻意,也听不出半分悲戚。念着那一串遇难者名单的时候,目似寒星,面若冰霜,比着以往,更为冷漠。
屋内的温度固然是非常宜人的,因着师潇羽体寒身弱,还特意添了两个暖炉,不过吴一勺依旧浑身发颤。
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今天以前还曾鲜活地存在于吴一勺的记忆深处,而眼下它们却从祁穆飞那冰冷的舌头底下一个一个地浮现出来,音容宛在,却已恍如隔世。
吴一勺深埋着自己的脸面,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忍着,似乎在接受内心的拷问。
一个被吴门钉在耻辱柱上的人,生而无颜面对那些活着的人,死而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指责祁穆飞对死人不敬。他紧咬着牙关,忍住不让自己悔恨的情绪坏了大家宴饮叙旧的兴致。
不过,祁穆飞似乎并无什么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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