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 4 雪山女神（2/4）

手鼓掌，以示赞叹，眼里闪着奇异的蓝光:“好一个——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声音无异于喧宾夺主，顷刻间盖过了女子唇间的余韵，然而，从他口中念出来，简直惊为天上仙音，让人目瞪口呆，艳羡不已。

绿蝉、赵花杀两人显然极少见过公子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先是惊愕，再是喜悦。

谈笑间，一直在外的常终于走了进来，暂时打破了欢愉的室内气氛。

他神情阴郁，两眼无神，明摆着的不适应融入进来。

“怎么了？”一线牵抬头问，难得正经片刻。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常极快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往外大步走去。

“哎？”一线牵诧异地站起身来，追出去，转头对三位旅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失陪”。

常的步伐极快，很快就消失在草丛之中，一线牵跟了足足半里之遥，才追到他身旁，自责道:“都怪我不好，只顾着和那三人说话，冷落了你，你一定不开心吧。”

“没有不开心。”常淡淡地说，继续大步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那你这是——”一线牵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急得直跺脚，“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

常不得不站住，看着她，欲言又止。

“明天我跟你走好不好，今晚上这么冷——”一线牵咬着下嘴唇，试图与之妥协，深怕眼前这人马上消失似的，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脖颈间摸去，委屈巴巴:“你看我穿的这么少——”

“你——”常阴郁的神色陡然一僵，在靠近她脖颈的刹那间用力抽回手来，连连后退，直喘粗气:“我说了，我去去就来，没有想要丢下你……”

“你骗人！”

夜色里，白发女子的声音格外坚定:“我的眼睛不会骗我，你的眼神里充满忧郁和逃避！”

“我……”常诧异地看着她，心乱如麻，恍然间忘了自己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差点忘了，她那双眼睛，是能洞察一切人心的。

明明什么也倒映不出来的眼睛，明明是那样淡薄得空灵澄澈的眼睛。

“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你在逃避什么？”一线牵步步靠近，不夹杂任何情绪地问。

“我没有……”黑暗中，他兵荒马乱地否认，“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留发的出家人么？”一线牵反问，空灵的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要彻底将他看穿。

北方呼啸而来，草丛中哗啦啦一阵响，吹落了她头上簪的一朵白花，刚好落在他的衣襟间，散发出幽幽的芬芳。

片刻的沉默过后，常垂下眼帘，低低笑出声，缓缓从袖间摸出一把足足一尺来长的短刀，上面有个佛教的“”字符号。

“你要干什么！”一线牵急忙按住他的手，有种不好的预感窜上脑海。

“我没有想要丢下你，”衣襟间的花香袭人，他脑海一片空白，神情呆呆的，木然道，“你不信我——我只能剃发证明……”

“……”

一线牵张着嘴，好久才反应过来，此情此景，都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眼前这个人了。

良久，她转过身，赌气道:“好啦好啦刚才都是我胡说八道。我可不想整天都跟个光头和尚打交道，你快去快回啊。”

身后人静默了一会，没说什么，只听到远去的脚步窸窣声。

“哥哥！”

女子的声音和着冷风刷过草尖，男子离去的背影陡然一僵。

“天亮之前记得回来！”一线牵圈住嘴唇喊。

那背影如遭雷击，颤了颤，终究没再说出一句话，逃离似的大步迈去，鬼魅般撞入草丛的暗影里，踩出一条紊乱不堪的痕迹，很快消失在夜幕深处。

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