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清晖影焯(二)(1/3)
“言之有理。”沈舒窈打量着他颀长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小斑马如此温顺通人性,你都是怎么驯服的?”
“从它出生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有训过,因为它是狭风唯一的血脉,所以我一直命人悉心照料,它虽看似温顺听话,其实骨子里却很冷漠,你是它除了我以外唯一亲近的人。”
萧玄奕抬手拉下一支树枝,端详着树叶上徐徐滚动的水珠,“只是它的脚程虽快,但耐力却比不过驖獬,是以平时我也不怎么骑它。”
沈舒窈踢开挡在她脚边的碎石,往前跳开一步避开水洼,“驖獬?就是你那天牵着回来的那匹黑马?”
他微一点头,轻弹叶片上残留的水珠,结果那水珠不偏不倚地溅到沈舒窈脸上。
她抬起袖子轻轻擦掉,“我虽鲜少接触马匹,但是我能看出那是一匹矫健非常的汗血宝马,难道它也是先帝赐给你的?”
“不是,它是我在西北草原上偶然发现的一匹野马王,跟随它的上百匹野马都被驯服了,唯有它一直桀骜不驯,所有试图驯服他的人都被摔下马背。当初我为了驯服它整整三天三夜没有阖眼,最后它实在受不了,才屈膝匍匐在我面前。”他慢慢松开树枝,继续往前走,“从此以后,唯有我才能驾驭它。
沈舒窈摸着下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得弄匹汗血宝马,但一想到腰兜里那点银子,顿时就气馁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一直跟着萧玄奕往北走,道路两旁挂着水珠的小草浸湿了她的裙摆也浑然不觉。
一座气势恢宏的青石拱桥,宛若一条逶迤的长龙横跨在奔腾不息的灌河之上,延伸的桥堤处若行云般密集的人头攒动,隐隐约约响着起此彼伏的抽泣声。
呜咽声伴随着绝望的令人窒息的悲戚,“云娘,你快醒醒啊,你这么走了丢下我和欢儿今后可怎么活啊”
“娘娘你起来,欢儿再也不淘气,欢儿一定乖乖听娘的话,求求您快起来呜呜呜”
这样凄惨的哭喊声让沈舒窈柳眉微蹙,她仰望萧玄奕一瞬,仓促地说“我过去看看。”
萧玄奕眸光微扫擦肩接踵的人群,各个汗流浃背俨然感觉不到空气中散发的酸臭气,他微一点头,径直沿着灌河堤岸另一侧走去。
沈舒窈拨开重围的人群,一点一点地望前挤,耳畔传来窃窃私语,“自打洪涝冲垮河堤,这是本月溺毙的第四个了真是可怜那个孩子了,那么小就没了娘,唉”
旁边有人附和道“确实可怜,上回溺毙的还是一名孕妇,那肚子的孩子可还未见过天日,就与他娘一起卷入这激流中魂归黄泉了。”
一个吐云吐雾的老者,问道“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不在家中好生休养,来这溃决的河堤作甚?”
胳膊肘跨着竹篮的妇人赶紧插言道“那孕妇名叫春花,是我男人村上的一枝花,为人勤快贤惠,就是命不好嫁给了一个嗜赌成性的穷鬼,三天两头被他男人虐打不说,都快临产了还在地里干活。”
说到此处,她不禁动容,“她那天是将地里的刚收成的土豆拉到街市上去卖,结果大伙儿纷纷嫌她的土豆没有清洗满是泥污,本来大伙儿平日里买菜,要么是用稻草捆起来拎着走,要么就是直接用衣裳兜回去。可这土豆显然没有办法捆起来,又不想弄脏自己的衣裳,是以整个上午她的土豆都无人问津。”
“春花眼看着还有几天就临盆了,到时候又要坐月子又要照顾孩子,更没空来市集卖土豆了,又想到如今家中的粮食也不多,就想着将这些土豆卖了换点钱买一些鸡蛋在月子里吃,毕竟女子生产后容易气血亏损。”
一名老妪点头道“这月子里可得吃好一点,如若不然将来可有得罪受。”
众人皆表示同意,然后妇人接着说“而春花的父母早已离世,男人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他若是不对她拳脚相向便是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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