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2/2）

直视那一团雾气。

“果然……”她轻轻呢喃，继续直视着那团雾气所在的地方。只见那人头披孝布，不停地抹着眼睑，似乎因哭的太过伤心，走路有些颤颤巍巍。

但是这只是在别人看来，在孟梦的眼里，还有一只凶神恶煞的东西骑在他身上，双臂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即使不用闭眼看，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黑气蔓延。

那是一个白胡子老者，脖子上的颈纹叠在一起，因为过于用力舒展开来，露出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勒痕。

“红色？勒痕？”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老者，嘴里呢喃，面色平静。

“黑色是怨念，红色是……”

她讥讽地勾了勾唇，这就是所谓人间的七情六欲吗？

看着那一队人细微的表情，她又闭上眼慢慢核对。

“白色是伤心，黑色是恨意，黄色是烦躁，橙色是喜悦，绿色是平淡，紫色是忧郁，而红色嘛……”

“这是得有多恨你啊？看到你死去才能这么开心。”

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睛狡黠地眯了眯，看着那双猝了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没想到自己仙骨被褪，读心术还有用，但是这个术法没有对人类使用过，似乎只能探知到人类的感情。

“呀，被发现了。”

下一秒，那个矮小老头松开掐着的人，向孟梦直冲而来。

她眼里的笑意不变，只是静静地站立着，默默数着。

“一，二，s……”三还没有说出口，那直抓向自己的手猛地收起，那猛窜来的腿也猛地一弯，直直跪在地上，因为冲力膝盖滑出去老远，正好停在孟梦的脚下。

“奶奶！”

小老头就位后，抬起毛发旺盛的脑袋，一双眼睛不再猝毒，而是炯炯有神。

饶是孟梦也有点看不懂这架势。

“奶奶？”

“可不就是嘛！奶奶你怎么来了？怎么化身个小姑娘了？”

他语气激动，胡子一抖一抖的，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不记得我了嘛？上辈子咱家被水淹了以后，一起去了地府，你就应聘孟婆了呀！

只有在奈何古桥这种极阴之地待久了，才会沾染你身上这种气息，刚刚靠近了您才闻到，太对不起您了！不记得孙儿了嘛？”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叙述自己的经历，孟梦闭眼感知了一番，居然是橙色的喜悦之情。看来都是真的，只不过认错人了。

他激动地叙述着自己和奶奶的往事，试图唤起孟梦的回忆。

“还有，我投胎的时候你还给开了个后门，没让我喝孟婆汤，还让我投了福门，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是你奶奶。”她语气平缓，声音清冷。

“你就是我奶奶！奶奶！你不认识孙子了吗？”

“我……”她本想立马否认，然而突然想到什么。

“我是。那你怎么会成这副样子？”

“太好了，奶奶终于记起来了！”他苍老的面容闪烁着喜悦，看起来就像个精神抖擞的老顽童。

“可是，奶奶平时都叫我狗子的，我想听奶奶叫我小名。”他用沧桑声线说出极具撒娇意味的话，还想往孟梦身上蹭，被躲开了。

“回答我的问题……狗子。”她及其别扭地叫出这个奇怪的名字，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吧奶奶……这一切的开始，要从我刚刚上的那个小畜生说起！”他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回头看着早已远去的丧礼队伍，眼中恨意渐渐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