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间少年（1/3）

启

昨宵殷其雷，风过齐万弩。

在这个万物震颤，生灵惶恐的时刻，五野怪齐齐而来，欲要观摩化形雷劫，意从中领悟一丝道果。

茫茫深山之中，本是山精野怪的道场，凶禽猛兽的居所，然而却有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地。

来人是一个麻衣少年，腰间撇着一把旧斧，杵着杖，背着药篓循序而来。少年人背上的药篓中装着一把残留新泥的药锄和这几天采集而来的药草已及路边摘的野果。

看其一路风尘，干瘦的脸上尚且沾着草木灰，想必是远道而来。

的确，少年人是从远在东面的雨村而来，进入这黑邙山之中，欲要寻仙，结果误打误撞来到了此间。

少年无知，不知这世间哪有什么仙呢！凡人遇到的大多是一群妖魔鬼怪，山精野修罢了。

就算世间真有仙，又恰巧被人寻到了，那又有什么用呢？求仙问药？仙人又不是善人，为什么会平白给予凡人仙药？

且世间多魑魅魍魉，存于世人心中。遇到狐妖的大多是书生，只因写书人是书生罢了，凡人立于这残破的人世间，寿不过区区百年，且有半数时间活在梦中，他们心存幻想，向往美好，于是杜撰了一些荒诞的故事，为无知人所信。

少年岁十三，已经过了耳听故事的年纪，早已知晓凡有路而仙无门。

从少年人进山开始，他心中便早有答案。

有人会好奇问既然知晓，那为什么还要寻仙？明知道这道题是一道错误命题，却为什么还要做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答案。

那些是抛不开且无迹可寻的点点块垒；那些是薄雾般散去且抓不住的丝丝牵挂；那些是在他人眼中让人捧腹的缕缕念想。

只因他不忍看着慈母离他而去，只因他不舍母亲手中的温度，只因不想措施那个温暖的怀抱，他已经失去父亲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措施他的母亲。

虽然他明白他什么都做不了，尽管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还是毅然寻到了山中。

或许他只愿化作一只蝴蝶，乘着微风震翅高飞。可天空似乎有乌云汇聚，有什么事即将在这片晴空下出现。

可是在无限延伸的残存梦想之下，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决然，只是默默杵着杖，继续前行，想要穿越这个无情的世界。就算希望再渺茫，可他不想空等，让那一丝丝憧憬变成泡影。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

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

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其存其没，家莫闻知。

人或有言，将信将疑。

悁悁心目，寤寐见之。

布奠倾觞，哭望天涯。

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吊祭不至，精魂无依。

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呜呼噫嘻！时耶命耶？

从古如斯！为之奈何？”

～

奈何，奈之何？？

少年如今也只能、且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上苍垂怜，将所有的无力倾吐于渺茫的希望。就算明知此行渺茫。

那是少年心中最后一点可笑的执着。是鸦的反哺之义，是羊的跪乳之恩，是再绝望也不愿放弃的希望。看起来可笑，可是没了希望那更可怜。即使可笑他也不愿接受可怜。

带着希望，他走到了这里，即将到来的雷雨欲要将他的希望浇灭。

黑压压的雷云在天空之中渐渐汇聚，引得这方天地越来越暗。

少年杵杖前行，眼见先前还是晴空万里，可天色瞬息白天黑日，看着天空之中转瞬而来的雷云，怕是免不了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