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星币侍从(1/2)
黑暗长桌并不是一张真实存在的桌子,毕竟他们这些被社会放逐,宣判死刑的巫师和恶兽们并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凑在一起联络感情商议阴谋。据说曾经黑暗势力确实统摄于一个强大的王者之下,也确实有过一张开会的长桌,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这张黑暗长桌其实是指一张名录那些“正义”的势力整理出来,传阅补充每年更新的罪大恶极又威力强大的恶徒的通缉名册。不知道是谁开的这个头,把这份名册戏称为黑暗长桌,把榜上有名称为拥有席位。反正这说法流传几百年到今天。
因为是通缉名册,只有活人才会被通缉。每年,在各大神殿裁决所和各城守城军的全力打击下,名册上的名字总要被划掉那么一些。不过投身邪恶的人熙熙攘攘前赴后继,这名单总没有划完的一刻。
歌莫拉这些人普遍不关心自己在“黑暗长桌”上的排序是多少,反正这名册按加入的时间排序,你活得越久,自然就越来越靠前。你越靠前,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就越多,面临的偷袭、围剿、攻击也越多。你死的机会就越大。所以变强吧,变得更强,更强,更强,强过你的敌手,在一次次死斗中当那个活下来的人,直到你因为太过强大,终于没有势力再想吃力不讨好来于你作对。
这就是影之主。
占据黑暗长桌席位之首已一百余年,无人敢靠近他的达克菲尔德,无人敢探究他的沙德珀依姆城堡。面临整个世界或是敌意或是冷漠的注视,仍旧挺拔地站着,并在世间为自己划分出一席之地的人。
当歌莫拉第一次遇到他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谁。那是一个满月的晚上,在一个已经没有人烟的村落业已荒芜的墓园里,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女孩撞上了这个漆黑的人影,惊骇地以为对方是噬人的鬼魅,自己死期将至。鬼魅伸出冰冷的手,有力地抓住她的手腕,令她汗毛倒数,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在漆黑的夜色下,那张脸靠近她——苍白的,没有一丝笑意的,令人畏惧的,两颗猩红的眼珠嵌在眼窝的阴影里,发出可怕的冷光。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吓得流出了眼泪,又吓得不敢号哭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她回答,而后她得到一句淡淡的评价“这名字太蠢了。”他沉吟片刻,告诉她他赐予她的新名字歌莫拉。
她被带回了他的城堡。那里有许多其他的孩子,有的和她一样大,有的比她大上好几岁。他们给她介绍了这里,介绍了他——“家”和“老师”。
出师之后,歌莫拉才搞清楚,那地方叫达克菲尔德,那城堡叫沙德珀依姆,他叫影之主。在那个城堡里,没有人知道这里叫什么,这幢建筑叫什么,他叫什么。“家”和“老师”,这个代称就足够了。
家是学魔法的地方,老师教他们魔法,他们是老师的学徒,他们要全力以赴,不令老师失望。
他们像他一样,从来不多说什么,多表现出什么。她后来也变得像他们一样了。
和他一样。
他,老师,他踱步走进他们的课堂,身后跟着一个或两个年龄大一点的学生。他讲解难点的语调漫不经心,扫视他们的目光极为冷漠。歌莫拉总是在这种目光下感到自己想要发抖。每一天,她在恐惧中醒来,在恐惧中入睡。如果你学不会把这恐惧化为奋进的动力,而让这恐惧成为学习的阻力,你就会死。城堡里所有孩子努力想成为那个活下来的人,失败者消失,成功者的年龄不断增长。有一天,歌莫拉也成了那个可以跟在他身后,为他做事,处理新的学徒,布置考场的人。
恐惧会让人开始扭曲。
他们,他的这些学生们,争先恐后地靠近他,讨好他,像小狗摆弄着尾巴,渴望得到他的命令,渴望完美地执行他的命令。而他的脸上从来只有一成不变的冷漠,这种冷漠反而更令他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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