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床头灰(1/2)
陆御把人治吐血了。
这个庸医。
相遂宁揪住他的衣领,免得他跑了。
“我快要……死了。”相果心朦朦胧胧的伏在那儿:“渴……渴……渴死了……”
相遂宁让明珠倒了一杯水端过去给他喂下。
相果心喝了水,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姑娘,他都要水喝了,不会死的,刚才只是吐出胸口积血而已。”陆御一个转身,轻松挣脱了相遂宁的手,又拉着相遂宁的衣袖,把她的手放到相果心的额头上:“你摸摸,是不是没那么烫了?”
是没那么烫了。
或许是出汗的缘故,相果心鬓发潮湿,后背也是潮的。
“放心吧,那粒黑丸是我傍身用的,是不传的秘方,十两银子也买不着,如今,我们两不相欠了吧。”
相遂宁松了手。
虽然不知道那粒黑丸是谁搓出来的,但相果心服了之后,是好多了。
“告辞。”陆御像阵风,背着手往外走。
“你回来。”相遂宁叫住他。
“姑娘还有何事?”
还记得他说,家住城西槐树胡同。坐马车的话,也要小半个时辰。
他救了相果心一回。
他身上连个铜钱也没有。
他虽然不讨喜,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相遂宁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他。
这么小的碎银子,陆御还是头一次见:“赏我的?”
相遂宁点点头。
“既然姑娘赏了,我也不白要,再给他开个方子吧。”
原来还有方子。
“你去给我找点寡妇床头灰来。”
“什么?”
“寡妇床头灰。”
有点懵。
闻所未闻的东西。
要这东西有何用?能治病?相遂宁不大相信。
陆御悠然坐下来,一面叫明珠拿了笔墨开始写方子,一面道“方子能看好病,就是好方子,比如,把女子的裹脚布取下来煮水喝,能治伤寒温热,厕筹放在妇人床下点燃,可以助生产,马桶木板拆下来煮水喝,可以止霍乱……
听起来,寡妇床头灰温和多了。
“找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相遂宁看着陆御开方子。
陆御开好了方子,吹了吹“这个灰啊,配着这个方子,事半功倍。一可以除瘀伤,二可以强身体。”
就当卖黑丸个面子,再相信他一次。
除了他,眼下也没别人可以信了。
“这灰是有用,不过一般人家不好找。”陆御斜眼盯着相遂宁“姑娘有法子找到?”
“有。”
相遂宁想到了一个地方。
过一个光秃秃的门洞,趟过齐脚踝的枯草,推开门进入一个破落的小院,就见一个妇人坐在台阶上,抱着一个白瓷瓶发呆。
妇人也才三十几岁的样子,脸颊有几颗淡黄色雀斑,没有脂粉,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在脑后,也没佩什么首饰,头上光秃秃的,一支素银簪子也没有。
这么穷,也只有相遂宁的母亲唐氏了。
当年她嫁进府,也曾是风光大嫁,嫁妆满堂。
那些珠宝玉器,一箱一箱的打开,能闪瞎相大英的眼睛。
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孩子一个一个的生了,她的生活却每况日下,身边的嬷嬷丫鬟像田里的豆苗,越拔越稀。
北风凄凄,雪埋黄草,唐氏眼神呆滞,裹着一件土黄色的棉裙不说话。
她眼角的皱纹又深了,鬓边不知何时竟生了几丝白发。
相遂宁蹲在她面前,没说话,心里开始发酸。
又有许久没见唐氏了,她还是那么傻。
她的儿子相果心已经十来岁了,会读书识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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