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讨魔（1/2）

“好大的排场。”挽阳山人一到便赞叹道。

崔轻水哑然，摇摇头答：“道兄又拿我取笑了。”

“说实话，你这回着实难看，敢作敢当方是真男儿，况且闹出这番动静，不过是白添几份阻挠。”

“道兄所言甚是，奈何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只请多担待几分了。”崔轻水说罢，做了一揖，唤来一小童引挽阳山人入座。

请完诸客，崔轻水背手临崖，望着那翻腾云雾，轻叹一声。化生此界，迄今已有几何岁月，他已经记不得了，但自入了仙途，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好似此刻缓步去正堂，他当然知道自己往何处，但要做何事，他却理不清了。

“风水祖师来了。”

“这就是承法上师？”

“看着可真年轻啊，也就这顺顺利利不知苦楚的好命人会做出这傻事了。”

……

人群们熙攘着，待崔轻水入座后，崔乾运气丹田，朗声道：“诸位道友噤声，不才知明子，今日设宴于此，以谢诸公慷慨出师助家师除魔，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便请诸位尽情欢愉。”

喧哗声戛然而止，片刻后，有人带着喝道起来。崔轻水冷眼看着，眼前这幕倒不像是起兵除魔，与人间豪族的笙歌庆会一般无二。修士到底不过是凡俗，寻仙问道未有所成，便难有神仙精神。

思绪回转，场上之人已纵情其中，推杯换盏你唱我喝的，或都带上股匪气。织瑕、挽阳、问空等大修士同崔轻水对视一眼，几人互看过后，笑着举杯浅抿一口——如此人味，才是修仙。

韶华易逝，流水无情。那时的景色在崔轻水脑海中已变得稀稀落落，忆得稚童踉跄抬步，追赶着一逝而过的神仙道长。看着他三步一倒五步一摔的，不忍叫人停下脚步。粗看，样貌未有五岁，腿臂白嫩饱满，眉眼带笑，双瞳狡黠的跃动着，透着一股伶俐劲，叫人心喜。

小童手脚并用赶了上来，张口便道：“仙师好厉害啊，比鸟儿还高。”看着不过是个精力极好的顽童，崔轻水却觉得他别有用意。凡是入了仙门者，五感之外还可窥得天意，生第六感，其名天通。

天通之感若有若无，无相无质，与五感泾渭分明，崔轻水一见这孩童就觉得他精明过了头，便知此乃天通之感所动。虽有天授，然自恃一身修为已近天仙，到底还是收下了这一徒弟，赐号问虚。

彼时承法门已做大，崔轻水极近扣虚境，只待临门一脚便可登天飞升，问虚倚仗辈分，扣开仙门后便荒废修行，整日游手好闲叨扰同门，再稍大些屡屡逾矩。幼徒所为崔轻水都已了明，予其三次机会，若不悔改便逐出师门。

问虚自觉通晓人心，数年相处已探得祖师软肋，仍旧我行我素，不过两日便已耗光三次机会，却有恃无恐，自以为年岁尚小还有回旋之地。哪知崔轻水决心已定，未给辩解机会便甩袖将他送出山门。

问虚本就心术不正，加之心中有怨，很快就堕入魔道，持着弟子令牌，以承法门名义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此事很快便传入崔轻水耳中，风水祖师勃然大怒，遣崔坎崔兑二人领二千弟子往贺曼州围剿问虚。不料承法弟子日夜兼程跨三州之地赶至时，问虚已拜入当地魔教门下，贺曼之地妖魔盘踞，合围坎兑二人，二千弟子仅余廖廖几十而归，崔兑也独面追兵不知所踪。

消息传回，祖师并未多语，约莫心中已有打算。沧玥寄信先前杨暖所居彩风宗，崔乾寄信挽阳，崔雨寄信诸多承法下门，誓要踏平贺曼魔地。此事传开，响应宗门逾来逾多，待崔轻水理好进程，讨魔之事已成定局。幸得如此，若不然依崔轻水先前之计，多半也是有去无回。

誓师过后，承法弟子便驾出百千云舟，内嵌阵法，足以容下全数讨魔弟子。贺曼甚远，若无代步之具，仅凭御剑恐难全数抵达。乘坐云舟，不消三日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