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若烹小鲜（2/2）

今日穿的还是朝服，看样子是散朝之后直接到来。

顾恒起身，向顾昱作礼“家主。”

顾昱不敢托大，连忙上前扶住，将他搀扶回上座，自己则落座次席“兄长面前，怎敢以家主自居，岂不生分？”

“如此，我便直言了，太子和宇王，你选谁？”

“兄长此言何意？”顾昱皱眉，双目如电，随口说道，“愚弟一向只遵从于陛下。”

顾恒冷笑一声，将笼冠慢慢摘下，许是觉得热了，拿起衣袖，将额上汗渍慢慢擦拭“太子和宇王之争势如水火，昱弟这般左右逢源，是要兼得鱼与熊掌？还是意图如法炮制哀冲旧事？”

顾昱当即低声喝道“兄长慎言！”

他停顿了片刻，确定四下无其他人等，才说“狡兔三窟，我是为顾氏之长远而计。”

“如此行事，太子信你否？宇王信你否？”

“待价而沽，见机行事。顾氏不同于周氏，也不同于沈氏，若要维持住而今的地位，定要有从龙之功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顾恒轻叹一声“你是有意接近宇王，最后再伺机出手？”

顾昱神色凝重，半天也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顾昱知道自己并不能瞒过这个堂兄，他的意识一向敏锐，如同当年哀冲太子刚接触寒食散时，他便猜测到了一切。

“位及人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因为我姓顾！”顾昱狠狠说道，“兄长，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血脉。这南霈的江山，本就是世家的天下，我们若敬一天皇权它便威严一天，若是哪天不敬也未尝不可。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般，为了青史博名，牺牲家族？”

顾恒将笼冠重新戴上，神色恢复平静“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日新之谓盛德。”

顾昱听了，不禁冷哼一声“即使这天终将会变，但也绝不是今时！至于身后之事，自有儿孙去做。”

“家主既然决心已定，也无须多说。多事之秋，万事还望三思而行，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顾恒起身行了一礼，缓缓向外走去，声音清晰“今昔何年？康佑四十二年，亦是清化十二年，更是武业三年。”

最后的这两句话，抑扬顿挫，轻重缓急。顾昱一时竟有些茫然，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多岁的兄长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有气度，可心里却升腾起一种敬而远之的情绪。或许耳顺之年的人，行事都是谨小慎微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轩辕家是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