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叶浚卿(1/4)
法源寺经阁倚绝壁而建,在崖下的沈稷眼中几近耸入云霄。
他渴望快意恩仇,却不得不按捺怒火和杀意,因为此刻此地既非其时,亦非其地——所以他只能选择抽身而去,至少眼不见,心不乱。
区区一扇小门,内外便是两个世界,这里几乎完全听不到前面的喧嚣和扰攘,只有几间禅房里隐隐的吟唱,其余便是蝉鸣,以及晚风拂过树梢的沙沙作响。
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在沈稷耳中逐渐变得清晰,不知不觉间已如响彻天际的滚雷一样轰鸣于灵台方寸之间,阵阵的咆哮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不安的低语,像是诱惑又像是怂恿一般令人焦躁不安。
一开始,那低语只如涓涓细流渗入他四肢百骸,很快便如怒涛开始冲击他的灵识,不多久灵台清明就变了杀意如潮血海滔滔。
鹣鲽出鞘,在月光下化作一对獠牙,随沈稷肆意撕咬着深沉的夜幕。
它如同癫狂的困兽,很快便不满足于劈砍那些竹木山石,没有血肉飞溅和残肢断臂根本不足以慰籍他的渴望,满腔无法宣泄的杀气最终指向了头顶的苍穹,鹣鲽画出一道道蜿蜒的寒芒,似与皓月争辉。
“佟林那小子 也不教你点守心摄神的法门,才听了几句就变成这个样子,哎~”长孙惧看他负气离席而去,且直奔后园,便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媚态横生的舞姬一路尾随而来——果然被他不幸料中,沈稷根本不知绝悔道经文的凶险,更不懂守心的法门。
绝悔道的心经类似一种心灵上的苦行,吟诵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静心反而是为了激发七情六欲,再以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去抗衡——绝悔道的比丘们认为如此方能磨练心智、锻炼灵识,而那些以避世为要旨的教义他们都嗤之以鼻,认为那不是在历练而是在回避。
当然,这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初时,他们可能会选择把自己捆绑起来再行吟诵,谓之缚法;而此道大成的比丘,则可悲喜由心,爱恶不滞,人世间的情感或存或亡,皆由己意。
逃避问题的人,永远无法解决问题,不入红尘焉能出尘?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明此理,究其一生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这些比丘们刻意回避莺歌燕舞也并非是因为见不得纸醉金迷,而是害怕这些心智不坚的俗人被他们的诵经声乱了心智而陷入癫狂。
就如同现在的沈稷一样。
长孙惧毫不避讳,径自度步而来,可沈稷却偏偏好像完全看到不到他一样,依旧疯狂地对着天空和周围的一切运刀如风,凛冽的刀锋撕扯着任何敢于靠近的物体,却偏偏碰不到老头的一片衣角——他的双眼好像已经被鲜血灌满,此时已完全看不出哪里是瞳仁哪里是眼白,从双手到面颊,暴起的青筋如同某种充斥着邪异魔力的纹绘,描述着他此刻的凶险可怖。
片刻后两人便相距不到十步,老头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向沈稷,被惊动的野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一样猛扑过来,掀起的阵阵腥风与山林之中的虎狼别无二致。
人未至刀先至,鹣鲽已全然没了往日的轻灵飘逸,但凌厉却如择人而噬的毒蛇猛禽,充斥着霸道和刚猛——只不过这样鲁莽的刀,显然不可能伤得了长孙惧分毫。
老头枯槁的身躯俨然如败絮一般在风中飘来荡去,任由利刃擦过却难伤分毫——就在他得意于自己老而弥坚之时,沈稷的一双手已经猝不及防地擒住了他的双臂,接着这个人便如饿狼一般龇着獠牙咬向了他的咽喉。
“娘的,你小子的心里到底藏着个什么玩意儿?”长孙惧惊讶于沈稷的凶戾,他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古井不波的年轻人心中七情六欲一样不少,而且都比普通人来得更强烈。
“哎~还好有老夫在 不然你可就废喽~”他任由这头野兽扑上并非因为他来不及闪避,而是因为他懒得再多走那几步罢了。
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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