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2)
一点的,却为何总是给我希望?就像一个赌徒,每次都输钱,不想赌了庄家却仍借钱给他下场,到头来赌徒不仅输得精光,还欠下还不完的债。
但是我心甘情愿,我无法抗拒这种诱惑,我需要他的复习提纲,我需要这一点渺茫的希望。
然而高三来临了。在重点中学,高三就意味着漫无边际的题海,持续不断的测验,对于我来说,再没有闲心顾及别的。甚至加课、辅导班让我抽不出时间参加哥们儿聚会,社团活动。
那时班里有一本班日志,按学号轮流,每人负责记一天内发生的事情,本来是为了督促学习,监督学风。传到我手里,我很迷茫,一天发生的事情好多,而且没有合适的应试作文供抄袭,我妈提示我,可以将课文或者诗词改些字,随便写点凑数,反正不交老师不判分数不影响升学。
于是,我套用诗词,编了一段《临江仙?快了,周末》。
英文好似机关枪,不尽题记本上。教室里外人茫忙。数学物理,篇子各数张。眼望老师头发木,脑中政治早忘。大不列颠使心伤。归家心切,明日又断肠。
结果从我这篇开始,严肃的班日志变了味道,成为大家抒发情感,胡乱宣泄的去处,班主任想禁也禁不了的禁书。
记得班里有个爱写小说的女生,模仿鲁迅的文章写下经典的《记念高班考生 》传为佳话,风靡全班。引全文如下
公元一九九八年三月三日——也就是国立北京第中学西校高三学生为迎接高考而忍受非人折磨的某天课,我神游天外,梦见太上老君,前来问我道“小姐可曾为高班考生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有。他却正告我“小姐还是再写一点吧,临考诸生还很爱看小姐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写的文章,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看者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坚持看完了《末日传奇》的就有高班的众考生。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与教师不相干,但在同学,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都能相信真的所谓“教育质量”,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六科几百份卷子,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资深教师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凉;以我的最大衰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应考者菲薄的作品,奉献于众读者眼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累累的卷子。这是怎样的误用痛者和幸福者?然而教育又常常为毁人设计,以过量的习题,来磨灭创造性的能力,仅使留下麻木的躯壳和微漠的悲哀。在这麻木的躯壳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七月高考还有125天,恐怖的大王快要降临了吧,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呜呼!幸耶?悲夫!
原来聪明人的烦恼更多,都出离愤怒了,我不禁有点沾沾自喜。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