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59章 方兴 ? 柒(下)(2/4)
今日显然没捞着便宜。都觉没趣,各自散去。
方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料到,天子居然宽宥了蒲无伤的罪过。
这么看,劝天子大赦天下,放阿沅出狱的希望,也并非无法企及。
散朝后,尹吉甫、仲山甫等布衣卿士前来向方兴道喜,王子友和申伯诚也来庆贺,终是虚惊一场。
此事虽然就此作罢,但今日方兴总算明白一件事——周王静早非昔日主少国疑时的弱冠天子,经过七年锤炼,他已摇身一变,成为城府极深的干练君王。
自周王静登基之日起,太保召公虎和太傅虢公长父的党争始终延续,就如高耸在他身前的两座高山,难以逾越。召公虎德高望重,虢公长父则势力盘根错节,很长一段日子里,周王静就蛰伏在此二公的阴影之下。
但方兴早就发现,周王静绝非甘居人下者。
老太保固然忠心不二,但与之相处太嫌压抑;老太傅虽然阿谀奉承,但关键时刻又不值得信任。总之,天子既不想被太保牢牢控制,也不想成为帮太傅排挤忠良的傀儡。
于是乎,周王静先是借太保之手压制太傅,解除虢公长父兵权而尽付于召公虎,这才平定五路犯周之祸。随后,召公虎提拔布衣五大夫,西讨西戎、犬戎,建邽邑、太原二镇,又得秦国、申国为蕃屏;东征淮夷、东夷,平定东海之滨,得徐国、群舒归附。立不世之功,奠中兴基业。
当太保召公虎大权在握,世人将其几与伊尹、周公相比时,天子却借军改为名,划王师为三军,虢公父子得其二军,军权瞬间易手入太傅一党。
虽然虢公长父擅自用兵,兵发楚国而大败,失落方兴于南国,但太保因此愤而请辞,却正中周王静下怀。召公虎告老,布衣大夫颇受排挤,虢公大肆拔擢老旧贵族,党羽充斥朝中。老太傅不仅军权、政权在握,还得以迁封三门峡沃土,风光、恩荣一时无两。
而就当朝中均势打破,众臣逐渐唯虢公长父马首是瞻时,天子却借太傅于府中遇刺及其与巫教勾结一事,逼其辞官,又翦除其羽翼。
周天子长袖善舞,暗流涌动下,政权转换浑然天成。
方兴这才发现,周王静大巧似拙,所有人都会被他的不露声色所蒙蔽。
天子看似从谏如流、极易摆布,唯一的反抗不过是那次不合时宜的御驾亲征。而在那以后,他改变策略,藏拙守雌,终于等到机会。
太保和太傅固然强势,但都有弱点——太保太直,容易负气顶撞,太傅太贪,容易授人以柄。而周王静择时而动,毫不手软,终于摆脱这两大权臣的掣肘。
而今日朝会上天子对虢公一党豪不容情,直斥其非,犹如宣告今日朝堂之话事权,又重归周氏也!
周王静的童年寄人篱下,使之学会了隐忍,深谙如何假扮弱势。
其真可谓扮猪吃虎之高手也!
想到此节,方兴虽蒙冤屈,但也为天子重揽大权而喜悦。主少则国疑,主刚则国强,此大周中兴之曙光也。只不知,朝中众臣能参透此玄妙者,又有几人呢?
话分两头,冬狩之后,距离年关也仅不到五日。
尽管周王静朝会上训斥虢公一党,但毕竟君无戏言,虢国迁封一事仍将继续。
虢公长父称病不出,迁封大典从头至尾,便交由大司马虢季子白一手操办。
不得不说,这位虢国世子看似敦厚,其办事水平却并不逊色乃父。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虢国便顺利将其子民、财产从西陲故国东迁,在三门峡的新都下阳城安置完毕。最后,虢公长父也阖家搬离太傅府,到新虢国安心含饴弄孙,以示不再过问朝政之心意。
但方兴知道,退居幕后的虢公长父,似乎比他当政之时更加可怖。
此前,召公虎在周王静继位的最初几年风头正劲,虢公长父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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