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06章 申伯诚(中)(2/2)
,突出韩国抵御北狄、为大周北方屏障的重要战略价值。而当韩侯奕得天子锡命,回国之后,便修筑墉墙,挖深沟壑,划分田亩,征收赋税,并献上貔皮、赤豹、黄罴,以示敬谢。
天子听得意犹未尽,又得了不少稀奇贵重的贡品,自然龙颜大悦。
“韩侯真乃余干城之臣也!”周王静感慨道,“倘天下之诸侯皆如韩奕,余可夙夜无忧也!”
言罢,周天子重赏了尹吉甫,并其随行人员,退朝不提。
散得朝来,众卿大夫皆来给尹吉甫道喜,尹吉甫自免不了一阵谦恭。
但在申伯诚看来,这位大周太宰却远没有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种轻松,恰恰相反,尹吉甫似乎心有不平,如有千万种不甘一般。
待尹吉甫应付罢各路同僚,申伯诚这才同他道喜。
“太宰,”申伯诚刻意顿了顿,“此行收获颇丰呐?”
尹吉甫连连摆手:“申伯说笑了,你我何等交情,怎也说起场面话来?”
申伯诚抚须笑道:“实不相瞒,此次天子大张旗鼓,又是锡命韩侯,又是指派婚事,太宰便不觉得过于刻意么?”
尹吉甫见左右无人,这才卸下强装许久的笑容,满脸忧愁道:“为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天子此番动静,与往常大不相同,就算是他初登九五之时,也未曾如此礼遇诸侯……”
申伯诚道:“若单看此事,或许确有诡异。可与去岁齐鲁之事相联,便不足为奇也!”
尹吉甫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去岁齐、鲁之难,皆由当今天子所起,”申伯诚压低了声音,“故而今岁礼遇韩侯,又是锡命,又是赏赐重礼,又是赐婚,就连受封、饯行之礼法,亦是恩荣有加。可见,天子意识到齐、鲁之祸大,知错而不认错,故而改错,以此向天下昭示其宽厚,以重修大周中兴气象也!”
尹吉甫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申伯高见!”
“不敢当,”申伯诚摇了摇头,“可如此,纵观天下之势,反倒令诚更加担忧也!”
尹吉甫奇道:“此话怎讲?”
申伯诚伸出左手,屈指数道:“今天下诸侯者,除虞公、虢公、宋公爵高,卫侯和功大之外,其余畿外诸侯,无人比此四人年长。诸如鲁、燕、晋、韩这些同姓的侯爵诸侯,都与天子辈分相同,而年纪皆轻。至于齐国,其新君更是孺子晚辈,尚在襁褓之中……”
尹吉甫久居宰位,自然听得出端倪:“如此一数,这些诸侯皆是……”
申伯诚冷笑道:“恕弟直言,畿外诸侯,皆老弱病残也!”
尹吉甫叹了口气,迟迟方道:“如此,倘大周四方刀兵再起,又当如何?”
申伯诚闭上眼,他也没有更好的答案。
二人默默不语,心头都愈加沉重,互相作礼,各自告辞。
不过,等待大周也不都是坏消息,三日之后,有中原快马来报,去岁派往齐国的仲山甫已然启程,踏上回归京城的旅途。
这样看来,齐国的政局大抵是已然平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