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哀死事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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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中秋。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因为这天晚上,饭桌上会有鱼有肉,吃完饭还会有月饼和水果。但这一年的中秋夜没有月亮,天空是雾蒙蒙的。
向阳胡同的老少爷们赏不到月亮,便在大槐树下听况大爷演义风波亭,讲到激昂之处,他情不自禁地持木清唱:“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唱的人是慷慨激昂,听的人是热血沸腾,无不咬牙切齿痛骂秦桧和皇帝老儿。待说到岳飞就义前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时,这些老少爷们胸膛都快气炸,要不是手上捧的茶碗是老黄头的,估计地上会有好几堆瓷片儿。
饶是如此,这些爷们回到家后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都不舒服,脾气也牛的很。弄得那些娘儿们都躲的远远地,按高惠敏的话说:“这死鬼,是从哪吃了枪药回来,过节也不安生。”若是知道况大爷说书说的,她们恐怕会用绣花针把老况的嘴,跟编辫子一样绞起来。
赵虎头心里也是很不痛快,回房歇着时嘴里还在念叨:“天日昭昭,天日昭昭……”躺下来辗转难眠,才迷迷糊糊合上眼,又被急速的电话铃声惊起,是红色电话机发出的。
做为部队转业干部,彭胜利很清楚这时候电话响意味着什么。她披衣起来,把虎头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又去拍援朝的门,小声叫道:“快起来,你爸要出去。”
虎头放下电话,急匆匆穿衣。彭胜利望着神色凝重的丈夫,心中有些不安,她也不想问具体发生什么事,因为她知道部队保密工作的重要性,不想让他为难。
虎头穿好衣服问:“援朝起来没?”
“在穿衣。”
走到堂屋,虎头想了想还是对老婆说:“部队要进入一级战备,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彭胜利下意识脱口而出:“要打战?”
赵虎头摇摇头,眼睛看着中堂说:“不是,他老人家可能不行了。”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零点十分,一代伟人与世长辞。
小宝和刘霞从床上爬起来时,突然发现今日不同往常。首先是家里人少了笑脸,变得沉默寡言。出门碰上石头爸,问声好也只是换回石头爸一句“上学啊”,少了许多俏皮话。走在路上,行人显剧减少,且脚步匆匆。路口处,特别是重要的地方,如铁路广场,新老桥头,有很多荷枪实弹的军人。原本是民兵守卫的地方,全换成解放军战士。马路中间时不时有墨绿色的大卡车呼啸而过,满载全副武装的民兵,车头上还架着长管子机枪。
学校已经停课,老师抱来一大堆白纸和细铁丝,教学生们扎小白花。整捆的黑布被撕开,然后裁成一个个小长方形,再用针线缝上,做成黑色的袖章。人手一个,戴在臂上用别针别住,胸口再插朵小白花,然后全校师生坐在操场上,听老师们上台讲演。讲到激动之处,那真是一个热泪盈眶。
一九七六年是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一年,三巨星的陨落,唐山大地震的死难,在老一辈人嘴中,这就是天崩地裂。对于还是孩子的小宝、刘霞和何秀而言,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要是说有什么憋屈的地方,就是那几天在学校里禁止唱歌、跳舞和嬉闹,也不许玩游戏,当然也不用扳手指、脚趾去算那难算的算术题。上学的主要任务就是听老师讲伟人的故事,或是放半天假回家,因为老师要开会学习。
九月十八日下午三点,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汽车、火车、轮船,还有防空警报都发出刺耳的鸣叫。全校师生戴着黑袖章,佩着小白花,站在操场上默哀,一些老师的眼中饱含泪水。
对于绝大多数成年人来说,这位伟人就是一座丰碑,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老人家让大家明白,布衣才是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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