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箭何其多(2/3)
洪峰裹挟着战死者的尸首奔涌而下,然后在下游的回水湾中,抛下了这些尸首。
“我们以为,那噩梦到那就结束了。但谁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暴雨连绵,难水两畔的滩涂,大多成了沼泽。沼泽,由古至今,都是重装部队的梦魇。而偏偏速末水一战后,大军中剩下来的,又多是甲骑具装。
“整个扶余地,所有的部落,都来了。”
特别是涂着数分厚的豕膏的挹娄人,特别凶残,隔着数尺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他们的箭头上,都有毒,沾上一点,人立即就死了。”
“整整三天,我的耳边,全都是惨叫声,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天上、地下,都是。”
冷雨,会迅速吸干人体内的热量,沼泽,会让甲骑具装无法动弹,而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敌人,更是让骑士们手忙脚乱,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与这支军队为敌。
左延年是幸运的,他跳上一匹没有披甲的驮马,不要命地往南面冲,直冲到驮马口吐白沫,方才跳下马,一撅一拐地,继续往南面走。终于,在两日后,他摸到了边墙。但他也是不幸的,因为这个逃跑的举动,在接下来二十年里的光阴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
“打败我们的人,就是这个范元。”左延年抱着自己的膝盖,“估计也是这一仗,让他从一个汉地逃人,变成了扶余贼的屠耆相。”
“那他这么有才华,怎么就跑到扶余去了呢?”
“有才的人嘛,免不了心高气傲。可这上官,最不喜的,就是这种人。”
梁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后要是有机会走出上障,还是要低调做人的好。
尽管玄菟大败的消息,被有意隐瞒,可这天下,又哪有不透风的墙?据说,汉帝听闻后,龙颜大怒,当即勒令限期发兵扶余。诏书一下,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钦差刚走,赵尚华便领着掾属们,围在太守赵苞身边问道:“府君,这下可好了,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边患了。”
但赵苞的铁黑的方脸上,却是无甚喜色,摆手遣散了掾属们后,就拉下脸对赵尚华道:“我看未必,”
“昔日冯唐,虽富有谋略,可鲐背之年方遇伯乐,虽有志,亦难伸矣。博德现兄年富力强,便遇知己,应该高兴才是啊。”
“文儒兄,你啊,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赵苞伸出手指,指了指赵尚华,“我这平戎策,是以五年为期,可刚才你也听说了,今年内就要出兵。这不,唉。”
“博德兄请放心,我等定全力以赴,以助博德兄一臂之力,早日荡平扶余贼,以报效朝廷。”
赵尚华说做就做,当天就发了尺牍,以求下属各县,都举荐敢勇之士,并派出吏员,核查各县存粮数目,以计算军资。不仅如此,他还在阳乐城墙上,贴出求贤令,广募隐士高人以求克敌制胜之法。
崔平一接到尺牍,当即签了调令,一脚将梁祯踹进了赵苞的度辽营,说辞是:障尉梁祯,孔武有力,善于骑射,上任伊始,便挫败扶余贼里应外合,攻取上障塞之阴谋。又以一己之力,斩首悍匪鹤顶红,为令支黎元,除一心腹大患。可见其智勇;以己之钱钱购医药以治伤卒,为戍卒应得之赏赐而不惜身,可见其仁义,如此二者,当荐入度辽营,以为讨虏大事出力。
总之就是将梁祯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让梁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捧杀。”左延年读罢,简单直接道。
“嗯,没点实在的。”梁祯点点头。
“我不是这意思。”
“啊?那左兄之意是?”
左延年指了指边墙上的门:“二十年来,他们就没派一骑斥候出去过,不知扶余地天时、不懂扶余地地理,更不懂扶余地人文,谈何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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