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上穷碧落(2/4)
性命。
事到如今,曾经权势滔天的太尉杨崇渊俨然成为了执掌生杀的皇帝,彻底不受任何人的掣肘。
因为自政变后,他们大周的天子元成帝,也终于病倒了。
从前或许只是头痛难忍,缠绵病榻,可如今的天子却是得了癔症般,成日里时而痴痴傻傻,时而疯魔发狂,便是紫宸殿的一众宫人也是为此苦不堪言。
五月二十一这日,甬道内阳光正好,下了辇的李绥依旧一袭月白银线宫裙,盘起的发髻簪了一只白玉芙蓉花簪,抬头看着许久不曾来过的紫宸殿,恍如隔世。
“王妃。”
看着仪容端重,眸中携着疲惫的江丽华独自站在紫宸殿的宫门口,平静地上前来迎,李绥点了点头,适才跟着她一同走进去。
自宫门口直到进入大殿,李绥清楚地看到这一路上的每一个人皆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犹如一颗颗星罗密布,没有人心的棋子,死死守住紫宸殿的每一个角落,窥探着一个人的举动。
这样的生活,能有多好,恐怕只有一个人最为清楚了。
“王妃。”
低声的提醒响在耳畔,李绥循声随江丽华看过去,即便心中已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地怔愣,生出莫名的苍凉。
只见紫宸殿内的天子寝殿如同一个孤独,苍茫,透露着几分诡魅的另一方天地般,明明每一扇窗都是打开着,明明窗外的阳光皆落入殿内,驱散了每一处阴暗,可眼前的一幕幕还是如阴间,如地府,如黄泉。
随着微风轻拂,李绥看着殿内房梁上悬着的一处、一处、又一处的白绫便如孤魂冤鬼般,勾魂索命的缥缈着,仿佛随时都能摄人心魄。
“怎么不将这里收拾了。”
看到这一幕,李绥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憎恶与恐惧,因为眼前的一切让她脑海里被尘封已久不敢去探触分毫的那一幕,都如一束光齐齐朝外钻来,将她要再一次拉入无边的噩梦中。
“陛下自圣体违和后,便命人将这里悬满——”
说到这儿,江丽华没有再继续,而是低垂眼睑道:“没有人敢去擅自取下。”
听到这里,李绥的心下顿生讽刺,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只觉得连质问也没有了,唯余冷笑。
当她再朝里走去时,才终于看到白绫飘荡的大殿之下,一袭广袖水墨白衣,头发未曾拢起簪冠,而是随意以桃木簪簪着,披散了寸寸愁丝的元成帝赤脚箕踞坐在榻下台阶上,手中却是极尽小心地捧着一叠叠宣纸,捏着一只玉毫,细细对着对面的那个人,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眉目间满是岁月静好的安宁。
“陛下看起来,似乎好些了。”
听到李绥语中称呼的变化,江丽华抬眸看去,语中虽听不出难过,却总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悲凉。
“陛下时而发症,便会性情大乱,对紫宸殿宫人动辄笞打,甚至是拔剑相杀,所以许多宫人都不敢进来侍奉,如今承德翁去了,便只余奴婢在侧了——”
说到此,江丽华又看着不远处那个温和的身影道:“但好在有时候,陛下又会短暂地清醒过来,又如从前一般,至于此刻——”
听到江丽华语中的停顿,李绥不由看了过去,却见江丽华有些苍凉地看着元成帝缓缓道:“此刻的陛下,看似清醒,却又似在梦中。”
似乎未明白江丽华语中深意,李绥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四周墙上皆挂满了一副一副画轴,画轴上一颦一笑的美人,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时,李绥便渐渐明白了。
“陛下安静下来都会为明德圣皇后作画,作画时还常常与殿下相坐低语般,好似、好似殿下还依旧在这儿——”
闻言,李绥轻蹙秀眉,随即独自一人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墙上悬着的画卷上,一颦一笑,不同衣衫,不同场景,不同举止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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