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美人儿（1/2）

十五把碗端到蒋姜南的面前，见余天雨完全没有招呼来人的意思。

他抽出桌角的抹布，拎起来往新来的客人桌前凑，边擦桌子边道：“客官，您坐，您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你先给我来碗阳春面，不，来八碗。”

“八碗？！”十五惊呼，一时间余天雨转头单眼瞥过来，蒋姜南也从碗里抬起头，十五更是皱起眉头打量身前的女子，见女子身量苗条，他斟酌着说：“您吃得完吗？”

女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了半两碎银，摆在桌上。

十五麻溜地拿着银子，进厨房下面去了。

女子见余天雨和蒋姜南两个人还瞅着她，怒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吃得多的漂亮姑娘吗？”

蒋姜南听着这一声叫骂，那种自信，那种自在。

他愣是从那想吃就吃以自由为美的怒斥中，品味出一种不一样的风情来。

嘴里的面条砸吧砸吧都没了味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样性情的女子，世人常常不对她们做外貌评价，而是会用两个字来形容——泼辣。

泼辣并非贬义，它更多的还是带着一种欣赏的意味。

世上有许多男子就是很爱尝这一口辣味，辣味本是痛觉，可他们却从中品出一股鲜来，入了嘴死活不肯吐出来，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叫嚣一句，“好辣！我喜欢，够劲！”

于是他们把这泼辣的女子裹上红装抬进层层的青绿瓦台中，高高的门槛让她们的脚再也跨不出去，沉重的发髻让她们的头再也抬不起来。

等到某一天，她们再也忍不下这样的安宁，她们扯散头上的发髻，褪下身上华美的长袍，迈向那高高的门槛……

这时候，男人们就冲了出来，对着她们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泼妇！”

“泼辣”和“泼妇”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意味就完全不同了，就像爱和不爱也只有一字之差。

女人们这时便知晓了自己的结局，无端端地从眼里落下两行清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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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翎的母亲从前便是个泼辣的姑娘，入了姚府大门没几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泼妇，又没几年生了两个女儿后投井自尽了。

姚翎和她的姐姐是她祖母带大的，祖母的规矩很严，常对她们说：

“若是做个泼辣的女子，便逃不过你们母亲那样的下场，

若是不想，便学着温柔解意些，好好学规矩。”

姚翎不是很能理解，她想，这世上那些温柔贤淑的女子大抵都是这么来的吧。

姚翎又是何人呢？

她就是这个在殊荣客栈欲一餐食八碗面还怒斥掌柜和他客人的泼辣女子。

其实用泼辣来形容她并不是很合适。

毕竟这个泼辣的女子两个月前还被媒人夸“品貌端庄，面如粉桃般娇嫩，身如玉莲般清润，温柔贤淑，蕙质兰心，谁能娶她回家，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见女人着实是个复杂的，世人所见一时之事，便想着定性，却不知她们有着怎样的百般柔肠、百样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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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对着男人也同样适用，复杂的很，毕竟人心隔着肚皮。

当朝圣上尚文，工书善画，能诗擅词，通音晓律，引得朝臣争相称颂，金陵城内更是斯文败类披着人皮满大街地跑。出门在外的姑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上个银样镴枪头。

姚翎便是这么个倒霉蛋。

姚翎是金陵一富商家的二小姐，家里雕栏画栋，金玉满堂，她从小就是选最好的，规矩也是最严的。两个月前，祖母寿辰将至，姚翎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