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入梦解胎迷,斯人邪挣命(2/4)
“胎光。”
杨暮客从梦中惊醒,他看到季通在往篝火里添柴火。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日而已。”季通没好气地回他。
夜色像是磨砂玻璃,压住火光,橘红色跳着舞。
杨暮客爬起来,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水汽找一个洗漱的地方。脸上的油彩干巴巴得封着嘴巴和鼻孔,难受。
沟渠哗啦啦流着雨水。绿色的瞳孔照进现实,一张油墨花脸两道泪痕。黑暗中伏倒在渠旁人像是在祈求。腐叶的香气飘荡在林子里,杨暮客想起有位爱登山的教授说过。腐殖与病菌在林子中,就是瘴气。些许颜料在水中打着旋,向着下游哗啦啦而去。指甲刮过獠牙咯吱吱刺破了烟雾的阴影,雨水是咸的。思念,是苦的。
洗尽铅华,徒留遗憾。
从尸狗到爽灵,从爽灵到胎光。每一次都是那针扎心头的痛苦作祟。仿佛每一口气呼出的是血肉,梗在喉头,恶心……
他准备洗个澡,先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清点好,脱了那一身长衫,掐御水决淋过长发。洗个干净后,挽了混元髻折了根木棍儿当发簪,再着青道衣。灵炁一转,干了。轻轻掸掸肩上的雨水,秀囊塞进袖兜,宽袖中掏出一把伞。杨暮客摸了摸脖子,撑伞举过头顶。一张面皮被揭下来,泥胎蠕动重新变成那白面秀气模样。
少年郎朝着揭下来的傩面吹了口气,土屑飞落,露出光滑的白釉。随手塞进袖子里,撑着伞朝着火光走去。
“起开点。”杨暮客顺着季通让出来的地方两腿岔开坐下,用脚尖逗逗火苗。
季通咽了口唾沫,转头盯着道士,鼻子狠抽一股气,小声问,“你会祭金吗?”
“不会。没学过。”
“你这……那我那刀怎么办呢。你用坏了你要修啊,你是道士怎么能不会祭金呢?”
杨暮客手搭在脖子后头勾着脑袋躺下去,踢了季通一脚,“不过是多等几天,进了下个郡城寻那金铁铺面做场法事。”
季通瞪着他,气道,“你造孽,需是别个来还。去那金铁铺子要花钱敬香,你半个大子没挣,嘴上说的轻快。金铁铺子要是敢收这物件,我也敢给!更何况在那淮州郡,身上财富都换了粮米布匹,善心做了大把,我半分好处没得着。你说那阳德阴德,我却是不认得。该是你起开,反正你哪里都睡得,挖个坑都不嫌弃。我要睡觉了。”
杨暮客嘬着嘴唇,啧,“给你睡。不过是把刀,不知你使哪门子气。”拍拍屁股从袖子里掏出雨伞去林子里遛弯。
大晚上一个人撑伞在林子里头遛弯,杨暮客一拍脑门,自己当真是傻了。跟那憨货顶牛干嘛呢?不过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走着走着,树林幽静,小溪潺潺,也算颇有野趣。
他起了兴致合上伞吟诵起诗词来。
“冷夜筛墨如帘,是秋风。踩了莲花向东听雨声。
洗落叶,落溪中,流匆匆。烟波倚石侧耳是叮咚。”
少年随口填了一首相见欢,享受着白噪音来到了山下头。对着那远处趴在山头的山阳君招了招手。
老虎踏云而来,乌漆嘛黑跟个年画飘过来一样。
少年叹口气,“该出太阳了。”
“主上怎地问我呢,我是山神。”
“可是真的该出太阳了。”杨暮客又叹了口气。
“云上水汽丰沛,该是还有三尺一毫水量。我非是水师神,破云要去功德的。”
杨暮客右手撑伞左手伸进袖子里摸索着秀袋里的宝钱,还是有那么几枚。“这降雨又非是一天降完。你既是修行十余甲子,这金蝉教勒封的水师神总要认得。”杨暮客掏出三枚宝钱,“让那水师神在东方给我开个口子,你在一旁吹几口风,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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