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花开两生不尽缘(十九)(2/3)
落落了一地,本来坐在桌上的众人已经或伏或趴,乱成了一团。
忽然,不知是谁在地上寻了根竹筷,边敲击着残酒空杯,边大声唱了起来。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一曲终了,众人迷迷糊糊地,竟是有人流出了眼泪。
还记得当年,白鹤书院,红砖碧瓦,疏疏朗朗,谈高山流水,知音与共,觅广阔山河,抱负齐天。
白鹤亮翅,如洁如净,如清如正,引吭高歌,自由来去,天地之间,皆是道法正框。
如今,到底世事难料。
我拿着一个半盏的酒杯,摇摇晃晃走到外面的木栏后,一个踉跄就趴在了上面。零一读书网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凉风不时吹在身上,丝丝缕缕的寒意瞬时穿透薄薄的长袍,让人全身不禁颤了颤。
“只要人还活着,就是好的。”裴令一身淡蓝衣袍在夜风中翻飞猎猎,他拿着一壶酒走到我身边,微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光。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淡笑道“我知道,她毕竟还是活着的……”
“可你还是觉得心有愧疚?”裴令看我。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罢了,我也不劝你。”裴令举起手里的酒壶“我给你倒酒?”
“你就算是现在来献殷勤,我也未必会接受。”我晃着手里的酒,声音淡得几乎无情。
裴令轻笑了一下,趁我不注意,直接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酒杯。
酒液从细长的瓶口倒下,清越的酒击杯盏之声从暗夜的这里一瞬就掠至了天边。
“这杯酒,算我替祖父赔罪,祖父年事已高,又是士大夫清傲的性子,为人做事上难免就会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裴令借着我的酒盏,直接就把酒水一口饮尽。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干脆连酒盏也不要了。
“你的祖父可不是咄咄逼人,他是‘咄咄逼命’,三番五次派杀手来杀我,在朝堂上也处处想置我于死地,我这个丞相之位是怎么丢的,我想你就算远在京城之外,也该有所耳闻吧?”
我这番话,如果是旁人听了,定会羞愧得连话都说不出,可裴令不一样,在白鹤书院的时候,裴令就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当今三朝元老的孙子,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子,将来,说不定就是帝储的表兄弟,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在白鹤书院,也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他有孤傲的资本,他也的确孤傲,孤傲得让人难以亲近。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一旦深交下来,竟是“脸皮”厚得让人害怕。
太难缠了。
“看来你的气还是没有消?这样吧,我把这壶酒一口气喝完,如此你就该心软了吧?”裴令将手里的酒盏扔了,举起酒壶就喝.
苦辣的酒水顺着他的脖子流下,不一会儿就湿了湛蓝的衣襟。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喝得这样猛,肯定会醉的。”
一下吞完那么多酒,裴令也有些吃不消,他扔了空了的酒壶,摇摇晃晃学我趴在了栏杆上。
微微喘息了几下,他笑道“本来喝酒就是要醉的,你强撑着清醒做什么?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也跟着笑“总要有一个人是没醉的,不然这里的‘醉鬼’们该有谁送回家去?”
“那为何你不愿当那个‘被送的’人?”裴鲁直接反问我。
我稍稍顿了一下,微垂了垂眼帘。
“因为,”我沉下声音,几乎是在轻喃“你们损伤一根毫毛,就会有人找我拼命,可我就算今日横死在街头,也不会有人为我哭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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